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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9日 星期四

將來革命勝利後,我要第一個逃跑

編者按:北大教授錢理群是當代中國最有影響力的人文學者之一,研究魯迅的專家,享有崇高聲譽。曾經尖銳批判中國大學培養的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這篇文章引用魯迅鮮為人知的言論,剖析魯迅和中共的真實關係,非常震撼。


魯迅(1881~1936)當年曾認同中共,但保留懷疑,不當喇叭。和郭沫若不一樣。
前幾年,魯迅的兒子周海嬰曾透露:毛澤東曾經在1957年反右後期說:「要是魯迅活到今天,他有兩種可能,不是顧全大局、不說話,或者就是被關起來,但還是會寫。」
這個事情引起較大的震動。也引起很多人的興趣,很多人就開始討論…
我怎麼看毛澤東對魯迅的如此評價?我還寫了一本書叫做《遠行以後》,講魯迅的「接受史」。我覺得毛的回答是可信的,以魯迅和毛澤東的關係來說,也有很大的可能性。
實際上周海嬰的這本書裡面還提到了一個叫做楊繼雲的魯迅研究專家,和魯迅本人關係也非常密切,也一直照顧許廣平和周海嬰的。但這個楊繼雲有件事情大家都不理解,在四九年以後,他一直沒有寫關於魯迅的任何回憶。
後來他才透露,「我最想回憶的人就是魯迅」,「魯迅曾經和我討論過,有一天中共掌握政權後,魯迅對新政權和自我命運的分析。但這個是不能公佈的,所以沒有寫出來。」魯迅對共產黨掌權後的自我命運,是有相當且細緻的思考的。

1936對馮雪峰說:你們革命成功後,第一個要殺我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份,魯迅去世後,李濟也有一個回憶錄,他就談到了,魯迅曾和這個馮雪峰(中國共產黨和魯迅的連絡人,也是魯迅相當器重的學生)說:將來革命勝利後,我要第一個逃跑。因為你們第一個要殺我。馮雪峰連忙說不會不會。1934年四月三十號,他給曹聚仁的一封信裡面說:如果有天舊社會崩潰了,我將有一天要穿著紅背心在上海掃馬路。
後來大家看了都很震撼。
魯迅為什麼生前就有如此預感?他和毛澤東之間冥冥中有個對話。
在當代中國最瞭解毛澤東的是魯迅;最瞭解魯迅的,也是毛澤東。
這是二十世紀中國不可回避的兩個歷史人物。
對他們兩人的瞭解,可以使我們獲得一些訊息。我們要來回顧梳理一下他們兩人的關係。毛澤東開始思考魯迅大概是在1934年,那時,魯迅進入了毛澤東的視野。一九三一年,毛因為黨內鬥爭失勢,非常鬱悶,他曾說過「那時連一個鬼也不上我家的門。」在極度的孤獨寂寞中,他讀了許多書,也讀了魯迅的書。失意困頓的人最瞭解魯迅。毛澤東那種心境下一讀,他即把魯迅看作知音。
有一天,馮雪峰回憶,毛澤東到他家來,說今天我們不談別的、專談魯迅。
馮雪峰就說,有一個日本人說過:全中國懂得中國的,只有兩個半人:一個蔣介石、一個魯迅,還有半個人,就是毛澤東。毛澤東聽了哈哈大笑。
後來,有共產黨人要把魯迅搶救出上海,讓他到蘇區當教育委員,毛澤東也反對。毛說,還是讓他留在黨外作用大一點。毛澤東也曾說,我們是不可以給魯迅出題目讓他作文章的。
馮雪峰又是個革命者,常常一早出去革命,晚上一回來,又迅速跑到魯迅家裡,聊到半夜一兩點才回家睡覺。
許廣平常常聽到兩人間的對話,馮雪峰說「先生,做這個」魯迅說,不行。馮雪峰再勸、又勸,最後魯迅就說,好吧!
許廣平後來描述:這些是莊嚴工作、努力工作的人,為了整個中國未來的光明,他是連生命都可以置之度外。
這個看法,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魯迅對那個時候對共產黨的看法。

魯迅對共產黨認可,同時又有懷疑,不當喇叭
魯迅是經驗主義者,從那些具體的個人共產黨員身上,魯迅看到他們為國家忘我犧牲的風格。後來,馮雪峰為魯迅寫過一篇文章:《答託派的信》,信裡說,「那切切實實足踏在地上、為了現在中國人而流血奮鬥者,我都引為同志。」
這段話非常值得著墨,魯迅提出了一個衡量個人或集體政黨的標準:
其一,是看你是不是夠能反抗那些妨礙中國人生存的黑暗勢力?你是反抗黑暗、還是助長黑暗?
第二,你能不能腳踏實地的作一些改善中國人生存狀態的事情。
魯迅當時是一個非常激烈地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的知識份子,所以他認為共產黨是反抗這種專政的一股力量、而且腳踏實地的在做一些事情。
30年代魯迅認可共產黨,還有一個理由:他個人的理想。
有一個在蘇聯革命初期在蘇聯待過的中國工人寫過見聞錄,魯迅為這書寫序,序中說「這是一個促新的、真正空前的社會制度。幾萬萬的群眾湧現出來,自己做支配自己地位的人。」魯迅表示了對社會主義的肯定。
當然,我們可以說魯迅對社會主義事業的判斷有誤,三十年代的經濟大危機當中,唯獨蘇聯經濟還在保持高速成長,那時全世界的很多左翼知識份子都紛紛傾向於蘇聯。
在此背景下,魯迅對毛澤東和共產黨的認可,一個層面是建立在認定中國共產黨是為中國人生存而努力奮鬥的;另一個層面就是認可社會主義。
魯迅還有更大一特點:雖然認同共產黨、但他又有懷疑主義思想;一方面認可、一方面又再觀察。這和其它左翼知識份子不一樣,不像他們一旦堅信不疑、就不再懷疑。
經過這樣的觀察,他很快發現問題:在日本侵略的背景下,共產黨提出要搞統一戰線,於是在文學上有個提法:國防文學。
魯迅並不反對抗日的統一戰線,但是他擔心,在愛國的旗號下、過分強調對抗日本的氣氛下,會不會反過來損害工農利益、認可國民黨的一黨專政? 因此他提出另一口號: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
從今天來看這兩個口號是可以討論的。但是共產黨說,我提了這個口號,你不能再提另一個,你必須決對服從。
我順便舉例子,郭沫若開始時也對國防文學的口號持保留態度,但是當共產黨告訴郭沫若說:這是黨提出來的,郭馬上改口支持,說我要做黨的喇叭。
如果你不絕對服從黨,你就是背叛;當時左翼知識份子就有很多爭議:到底是要做獨立的知識份子、還是要做黨的喇叭?


魯迅(左)最後照片,1936-10-8和青年畫家談話。8天後去世。
稱共產黨領袖是奴隸總管、革命工頭
如此,魯迅就和上海黨組織起了衝突。有個共產黨員說:你這是要破壞統一戰線!如果你不聽從指揮,我們要對你「實際解決」。 魯迅一聽勃然大怒,問他:什麼是實際解決?是要充軍呢?還是要殺頭呢!魯迅他會說:我支持你,但這也是出於我的獨立判斷和選擇。這個不能妥協。因此他才說,革命成功之後,共產黨第一個要殺的,是他自己。
魯迅常能從事件中提煉概念:稱這些共產黨領袖是奴隸總管、革命工頭。魯迅認為,這些人一旦掌權,他就可能反過來奴隸別人。 這個就形成他對共產黨的基本看法,今天你反抗奴役、明天你掌權了就要奴役別人。
魯迅和毛澤東之間還有另外一節也很好玩。
馮雪峰回到上海時,給魯迅帶去了一闕毛的詩詞。我估計,就是西江月•井崗山「山下旌旗在望、山上鼓角相聞」那個。魯迅一看,哈哈大笑說,毛澤東這首詩有山大王的氣概。
問題是,馮雪峰又把此話傳到毛處,毛一聽也哈哈大笑說:我就是山大王!是革命的山大王,是共產黨領導的,有主義有辦法有策略的革命的山大王!
1945年,有人在重慶問他:你還寫詩嘛?毛澤東說,現在沒什麼心情寫。我以前是白面書生,現在是土匪了。毛澤東還說過,我是小學教員,但我沒上過大學。我上過綠林大學。
魯迅怎麼看這個山大王、綠林好漢?這就涉及到魯迅的一個經驗:20年代,現代評論派和魯迅論戰,當時英美派的紳士稱魯迅為學匪。魯迅答曰:說我是匪、我就是匪,那又怎麼樣呢?他曾說,綠林書屋東壁下。
他對綠林的認可,可說是因為魯迅對來自民間,對於反抗官府、有一股野氣的人,都是認可的。

認定共產黨的革命就是農民造反,要過皇帝癮
但我們不要誇大他的認同,他是有非常嚴峻的批判的。他曾經說過,中國歷史上就說那些土匪,造反土匪,他們其實是農民革命軍,是農民起義。而他們的最大問題,不是真正想把皇帝推倒,而是自己要過皇帝癮。他不是要根本結束封建統治,魯迅其實清楚看到:共產黨的革命就是農民造反。
他說:你們說,幹什麼活是最賺錢的?造反!他某種程度是一個投資,今天犧牲,但將來是要大貴大富的。阿Q的作夢,夢到大把的元寶、女人、夢到小弟不聽話就打他,說「給我幹活」。說到底,就是為了女人、金錢和權力,就要這三東西。
一九三六年七月十五號,魯迅逝世前三個月,他在一封信裡就說:阿Q正傳的真正涵意還沒有人懂。他有個說明:很多人以為,我寫阿Q造反是寫辛亥革命的事情,但事實上我寫的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而是二三十年後的中國。
這裡可以看出來,我們這就懂了,魯迅對共黨的基本判斷就是,實際上是農民造反,要當皇帝,彼可取而代之。這是魯迅對毛與共產黨的基本分析。所以他才說 「你來了,我要逃亡。」
那麼魯迅就陷入了一個非常深刻的矛盾。一方面,作為一個左翼知識份子,他為了要反抗國民黨一黨專政、參與反抗社會運動,而且唯一反抗國民黨的獨裁力量,就是共產黨。他不能不支持共產黨。
但是,他又清楚看到了自己的下場。這就是魯迅在去世之前在遺書裡說,我死了就趕快收,趕快忘掉我。一想到死後可能被利用、甚至被迫害,他只想保證自己死了,就完結了。
但魯迅的悲劇大概就在這裡:一切無法結束。不可能隨著他的死而結束。
人們從不同的意義和原因不能忘掉魯迅,包括毛澤東。毛澤東還是要緊緊地抓住魯迅,毛澤東在魯迅身上做了三篇文章,很值得研究。

毛澤東利用魯迅狂捧魯迅,為了捧自己
首先,一九三七年魯迅逝世周年時,毛澤東曾做過一個演講:論魯迅。
毛澤東做了兩個判斷:魯迅是中國的第一等聖人;孔夫子是封建社會的聖人,魯迅是現代中國的聖人。我覺得吧,毛澤東把魯迅說成這樣,是最不符合魯的意願的。魯迅曾經寫過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做「論現代中國的孔夫子,說人們都把孔夫子當成敲門磚,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被歷代的統治者捧起來的。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才剛死,就被毛澤東給捧起來了。
為什麼毛要說魯迅是現代中國的聖人呢?毛澤東內心有個情結:在他的早期著作裡,強烈地表示了自己想當聖人的願望。他說,中國有兩種人,豪傑和聖人。前者是在某一領域取得非常成就的人;但聖人,是要影響人的思想、成為人的精神導師的人。而毛澤東就是又要當豪傑又要當聖人,且更深的是想要當聖人。但在一九三七年的時候他不可能當聖人,他只好先把魯迅抬出來,他看出了魯迅在知識份子當中的巨大思想影響力。
第二點,再論魯迅的演講裡,毛澤東說:魯迅是黨外的布爾什維克。這也很有意思。在此之前,共產黨對魯迅評價最高的人是瞿秋白。但即使是他,也只把魯迅看成黨的同路人、黨的朋友,不會把魯迅看成自己人。但是毛澤東就說,魯迅是黨外的布爾什維克,顯然就是要把魯迅的旗幟拿到黨的手裡。
第二篇文章是《新民主主義論》。他對魯迅又做了兩個重要評價:第一,魯迅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主將,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運動的方向。這也就包含了毛澤東對於五四的評價。
在此之前,中共黨人對五四的評價並不高,因為認為這是由胡適等資產階級所領導的一場運動。但現在對五四,毛的評價變了,說這是由共產主義知識份子,如李大釗、陳獨秀所領導的。毛又說,五四運動在思想和幹部上,準備了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毛澤東又把五四的旗幟高高舉起,他就變成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合法繼承人。
我就認為國民黨比較笨,他始終不去跟五四拉關係。毛澤東因此爭取到了很多很多的知識份子。實際上毛對魯迅的評價,就是要爭奪知識份子和文化思想的正統地位。
第二,他說:魯迅的骨頭是最硬的,他沒有絲毫的奴顏和媚骨,這是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人民最可貴的信仰。這個話是對的。毛澤東從個人來說,他對魯迅的認識還是深刻的,還把魯迅給納入了對帝國主義鬥爭的這種民族情緒!這可以看出毛澤東作為政治家的特質。我至今,我也這麼認為,魯迅的骨頭是最硬的。
當然,毛又在這裡把魯迅英雄化,但若說魯迅是文化戰線上最正確、最勇敢、最堅決、最忠實、最熱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那麼毛澤東的潛臺詞是,誰是全面戰線上最正確、最勇敢、最堅決、最忠實、最熱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呢?顯然是毛澤東他自己。毛一方面舉起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旗子、一方面舉起民族主義的旗子,瞬間贏得了很多的知識份子同情。

1957年反右時毛在上海說,魯迅活到今天,他不閉嘴,就去監獄裡說。一語洩天機:那些把魯迅捧上天的話都是騙人。(油畫)
毛延安文藝講話抵制魯迅對中共革命的批判精神
最典型的之一就是胡風。因為胡風對魯迅評價非常好,但一直不為人所認同,直到看到毛澤東。這使他非常興奮。胡風就連臨死的時候,還是肯定毛澤東的。
但毛澤東自己也知道,高舉魯迅旗幟是有風險的,因為魯迅的批判鋒芒是很徹底的,這種批判,也是有可能指向自己的。抗戰開始後,到延安的知識份子中,他們許多人是魯迅的及門弟子。延安當時也成立了魯迅文藝學院,開會時也要專門為魯迅默哀。但是知識份子一旦接受了魯迅,就會把他的懷疑精神和批判精神貫徹到底。其中最突出的人物,就是王實味。
他是深受魯迅影響一作家。他就用魯迅的思想來觀察延安,於是就發現許許多多的問題,並且用魯迅的方法來批判,寫了個《野百合花》,結果遭難。他強調,一個真正的知識份子,就應該把批判精神貫徹到底、應該勇敢正視社會和心靈的黑暗,特別是他還用了毛澤東對魯迅的評價。王實味發出號召「我們要用硬骨頭精神來對抗我們的上司!」
延安據說有個輕騎兵壁報,這兒有王實味的文章。毛也提著燈去看了壁報,看完之後說:現在的問題,是王實味掛帥、還是馬克思主義掛帥?他看到了爭奪領導權的危險。但是他不能一下批評魯迅,所以只能去批判王實味。就說呢,王實味是背叛魯迅的,只好這樣。你舉了魯迅的旗子,這個旗子就可能倒過來對著你。於是,這就有了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毛澤東批判說,今天還是要用魯迅的筆法,要分清敵我。對敵人可以用魯迅雜文筆法;對人民、尤其對人民政權用雜文筆法,那就是人民的敵人,要剝奪他自由民主的權力。最後王實味被槍斃了。當時魯迅在延安的學生們,大部分的知識份子都投降了。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丁玲,她說:我回頭是岸。但王實味迎頭衝撞最後被殺害。用我的話來說,他隨著魯迅而遠行。
王實味這樣的結局,正好印證魯迅的預言: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說,他在反抗舊社會時,文藝家和政治家是一致的。但是革命勝利以後、政治家們掌權後,他們就想維持現狀,他們不希望繼續批判現實。但是作家和文藝家還要繼續批判,這時政治家只有壓制文學家,甚至殺他的頭。如果你要繼續堅持獨立的知識份子的批判理想,你就要被殺害。
王實味死了,胡風還在。已經到了一九四八年,共產黨快要掌權了,未來的新中國的思想文化要向什麼方向發展、誰來領導呢?毫無疑問是毛澤東思想。但是毛澤東又說過啊,魯迅的方向就是新中國的方向啊。這是個悖論。
對胡風來說,應該要堅持魯迅的方向,而且他還振振有辭:是你(毛澤東)說的啊!這個問題怎麼解釋是非常頭疼的問題。所以毛就動員了黨內一些理論家來解釋這個難題,展開對胡風的批判。
毛澤東提出,他把魯迅分成前期和後期,說魯迅最偉大的地方就在於從小資產階級出發,向無產階級轉變到後期的魯迅。前期的魯迅則都是魯迅的局限性。胡風恰好強調懷疑主義、改革國民性,因此毛澤東就批判胡風是抓住魯迅的局限性來反對黨,實際上是反魯迅的。

49年後,對魯迅的政策:利用、限制、改造
一九四九年,這是一個歷史的轉捩點。
毛澤東的詞《沁園春•雪》,我有一解:他說的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不過就是一時之豪傑。數風流人物,還要看我毛澤東。我要當聖人。當他掌權後就要進入他夢寐以求的,毛澤東當聖人的新時代。但是,你已經說魯迅是聖人了、那怎麼能要再出一個呢?
如果一九四九年魯迅還活著,他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們可以從魯迅生前的言論看出,一來,他可能對共和國的成立是持歡迎態度的,因為有可能實踐他的理想。二來,魯迅不是又說,共產黨來了我要跑嘛。
很多知識份子在那個時代都在想這個問題,於是就出現兩種不同說法:一個佔主流地位,郭沫若寫了一首詩:魯迅笑了。胡風也說魯迅在微笑。「微笑在他寧靜如水的目光裡、微笑在他桀傲不遜的牙刷鬍子裡」,胡風還是比較天真的。胡風的學生張中曉在建國初期提出了另外一看法。張中曉說,隨著共和國誕生,魯迅非常孤獨和寂寞。因為魯迅是永遠不滿的。這就是在四九年的兩個想像。 回到剛才的問題,新中國成立後文化的發展方向是誰領導?聖人是誰?據說有一次開會時,江青在會上說,文藝發展方向應該是毛澤東思想,胡風立即站起來反對說,應該繼續發揚魯迅!
另外一個是文字報告。周揚曾說,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的方向就是唯一方向,只能是這個方向,要有別的,那就是錯的。那怎麼處理魯迅這個燙手山芋呢?在紀念魯迅的一個會上,就提出了「學習魯迅與自我改造」,把魯迅又納入了自我改造的系統了。
對魯迅的認識和操作,我概括為:利用、限制、改造。這其實也就是中國共產黨對知識份子的策略。要改造出一個新的魯迅。
怎麼改?首先,是通過對歷史的重新敘述和記憶,來建立一個魯迅和共產黨與毛澤東的所謂歷史的聯繫。所以馮雪峰就發表了回憶魯迅的回憶錄。他繪聲繪影地說了這麼一個事情:「有一天,在我和魯迅談到我黨和毛主席,魯迅面向著窗子、撫著胸口,淡淡地說:我想,我作為一個小兵,還是勝任的。」
下面,悲劇就發生了:因為這樣的話從馮雪峰口裡說出來不是這麼有說服力,一九五九年,許廣平出版了魯迅回憶錄,她說:魯迅在上海時期的工作是在黨的具體領導下進行的、他對黨的尊敬是到最高點的,他對毛主席的思想是虛心接受。我想許廣平她說這樣的話,也有半被迫、也有半自主的成分。我的理解是,許廣平可能不是真正懂魯迅。
第二個辦法:從學理上去重新解釋、從學術上重新闡釋。有一個老共產黨員寫了一論文:《論魯迅小說的限制》,把魯迅學說納入到毛澤東思想的框架下。他說,革命民族主義的魯迅得到的結論,與毛澤東完全一致;有些不合乎毛澤東的,就是他的局限性。魯迅作品的傳播研究和閱讀出版,也成為一個政治行為,由黨來操辦。魯迅全集的出版完全控制在黨手上,刪去了魯迅很多罵周揚的書信。所以五八年出的魯迅全集不全,還把魯迅的作品選入中小學課本,而且顯然是用意識形態的角度選的。
應該說,成長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幾代人,顯然是透過國家來理解認識魯迅;但是另一方面,也使我們有機會能夠接觸到魯迅的原文,因為一讀了魯迅,思想就會發生改變。他的批判性不是政治可以控制住的。

錢理群說,到文革鬧劇破產時,他的魯迅觀也改變了。文革後期,真正的魯迅才走進知識青年的心靈。
我們那個時候是把黨、毛澤東和魯迅看成三位一體的,一方面有三位一體的崇拜、一方面又被獨立自由反抗的意志所吸引。我們這一代對魯迅,是有著心裡的迷霧和心裡的覺醒,是交織在一起的。
一九五七年的毛搞了兩個運動:先是發動知識份子和民主黨派來打擊黨內的反對派和黨的官僚;二方面,又聯合黨內官僚來打擊知識份子。
這個過程中,第一階段時毛澤東極力鼓動魯迅的造反精神,對大家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毛說,我看魯迅如果到今天,還會繼續寫雜文、而且會當文聯主席。(這個位置後來是郭沫若當了),意思就是說,如果魯迅活著,他會是你們的頭,他會講(共產黨的缺點)、而且勇敢講,鼓勵大家講!
第二階段,到了反右階段了。毛澤東就在一次和知識份子的談話中說,魯迅或者再說話就進監獄;若他顧全大局,沉默吧,他就安全。這其實也是在跟這些知識份子打招呼,也算是毛澤東的一個「好意」。大部分的人確實顧全大局了,毛還說:至死不變,願意帶著花崗岩腦袋去見上帝的人,還是有的。他們就成了萬劫不復的右派。
接著說到文革:當毛澤東已經到一九六零年,因為大災荒而很多人對他不滿,覺得他應該負責。毛澤東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動作,其實就是後來的文革。
那段時間他非常孤獨,是高處不勝寒;當時他很孤獨寂寞,所以又想到魯迅。那是魯迅誕辰八十周年。 「心事浩茫連廣宇,於無聲處聽驚雷」。這是毛澤東當時的心境。文革一開始,毛給江青的信裡又說:我跟魯迅的心,是相通的。他很孤獨,因為他知道,他在向全中國挑戰。
魯迅這個人非常不幸,每到中國歷史轉捩點總被提出來。1966年10月19號魯迅逝世三十周年,就召開了一個規模極大的會,郭沫若又做了演講:紀念魯迅的造反精神。郭沫若是非常敏感的喔,他總能喊出他那時代的最強音。他知道,要堅持兩條:造反,要服從黨的最終領導;造反的目的,是要用毛澤東思想來統一認識。郭沫若把毛澤東的心思揣摩透了。
悲劇繼續產生:許廣平說,毛澤東是魯迅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魯迅是毛澤東的小兵。之前還說是黨的小兵,現在是毛澤東的小兵了。
我們在文革時代的年輕人,只能讀毛澤東或者讀魯迅。文革時期,魯迅完全被完全地歪曲了,他真正成了敲門磚、真正成了打人的石頭。因為除了毛著外不能讀別的書,大家找出路的時候,只能從魯迅來找。特別是在文革後期。因為文革前期的影響,年輕人都在誤讀魯迅,但到了後期就反映了,主要是人們開始獨立地接受魯迅。
有一個因素:毛澤東把大批青年知識份子趕到農村去。這些大批的知青到農村後,開始在現實生活中發現了魯迅筆下的種種人。他們對魯迅作品發生了全新的認識。魯迅的藝術的根、他的靈魂是深深扎在農村的土地上。很多人都發現:中國的人民多麼苦;中國的人民多麼好。這個時候再讀魯迅,大家就發現魯迅跟底層人民的血肉連繫。不瞭解中國農村,實際上是無法真正瞭解魯迅的。我自己也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瞭解魯迅,那時讀魯迅讀得熱淚盈眶,跟在書齋裡讀書完全不同感覺。那時候才感到魯迅和我們息息相關。
第二個原因是林彪事件發生。這對我們這些知青來說,那是一個晴天霹靂。一下子就產生懷疑了。以前對毛澤東堅信不疑,但現在會想,你指定的接班人怎麼會成了叛徒?大家開始用懷疑精神和批判現實來看現實的、擺脫了黨的魯迅。
總而言之,今天只有到文革後期,魯迅才真正走進了中國的青年和知識份子的心靈。
我的魯迅觀,基本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成立的。當一個人處在絕望的時候,我們那個時候真是絕望到底的,但是恰恰就在那個時間點,魯迅來打開了你的思路。他不一定能給你答案,但他會對你有所啟發,讓你的腦子動起來。
在這個時候,毛澤東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也是很有意思的問題。林彪同樣給毛致命的打擊,他再次陷入不可解除的孤獨和寂寞。這一刻,毛再次想起了魯迅。1971年10月份,毛澤東大病剛好,到武漢視察時說:我勸同志們看魯迅的雜文,今年讀一遍、明年讀一遍,魯迅的書不好懂。
它的結論是什麼?這幾乎是毛澤東最後的話:魯迅是中國的第一代聖人。第一代聖人不是孔夫子,也不是我。我是聖人的學生。尼克森訪問中國時,恭維毛澤東說:你的思想改變了世界和中國。毛澤東回應尼克森說,我的思想沒有改變世界和中國,我只改變了北京附近的幾個地區而已。
這時,魯迅遠行已久。

(來源:2014年網易,2016-5-12共識網。原題:魯迅與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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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號 開放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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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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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8日 星期三

人民「好總理」周恩來竟殺人如麻


第一屆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竟殺人如麻。(網絡圖片)
文革是從1966年的5月16日正式開始的。這段時間被中共自己稱為“十年浩劫”,胡耀邦後來對南斯拉夫記者說:“當時有約一億人受株連,佔中國人口的十分之一。”十年文革是一部整人、殺人史。
已解密的檔案資料顯示,在10年文革期間,前中共領導人、第一屆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為自保不斷出賣自己的“同志”和曾經的“戰友”甚至親兄弟、養女、救命恩人。
李肅在“回首文革”中寫到,文革前期幹將周恩來,“惡毛之所惡、打毛之欲打”。1975年6月16日,已經動了三次大手術的周恩來在病榻上給毛澤東寫了最後一封信。他寫道:“從遵義會議到今天整整四十年,得主席諄諄善誘,而仍不斷犯錯,甚至犯罪,真愧悔無極。現在病中,反覆回憶反省,不僅要保持晚節,還願寫出一個像樣的意見總結出來。”
周恩來從來沒有寫出這樣一份總結。這對他來說也許是有利的。否則,即使以當今中國政治價值觀念來判斷,周恩來在文革中“保持晚節”的所作所為也很難和他“人民好總理”的形象相一致。
周虛偽的一生一直保持到死,為取悅其主子毛澤東,臨終前仍在演戲,想保住“忠君到死”的美名,同時也將文革中殺人的罪名都統統推給了毛。宋永毅在《文革周恩來:一個被掩蓋了的形象》中指,要完整地評述周在文革中的表現,恐怕要從文革的發動談起。毛無疑是文革的發動者,但毛絕無可能獨立寒秋地呼喚出漫天狂飆……。
劉少奇、賀龍、彭德懷、陶鑄被迫害致死,彭、羅、陸、楊冤案等,周恩來都直接插手。對於中共第二號人物劉少奇,毛澤東意欲置於死地而後快。《觀察》雜誌主編陳奎德說:“周恩來當然在路線上是比較同情劉少奇的。但是到了文革發動的時候,他選邊站。他比劉更早地知道毛的意圖。周在政治上是非常清楚的一個人。他後來選擇站在毛這一邊。”
他曾在江青定性劉少奇為“大叛徒、大內奸、大工賊”的專案審查報告上批示“此人該殺!”
周恩來甚至連自己的乾女兒孫維世、親弟弟周同宇蒙冤時,他都親自簽字逮捕他們。他還將跟隨他、伺候他數十年的貼身警衛,親自送到江青手中,任其殘害。曾是胡耀邦智囊的阮銘,在1994年發表的〈旋轉舞台上的周恩來〉中寫道:“在查證‘四人幫’的罪行中,發現那些文革中慘遭迫害的冤案,在逮捕令上幾乎都是周恩來的簽名,包括逮捕他自己的乾女兒孫維世。”
1931年周恩來親自策劃並參與了顧順章家的滅門血案,對所謂的中共“叛徒”顧,中共殺了包括顧妻、顧5歲的兒子、岳父母、小舅、保姆、小姑等30多人,甚至包括周恩來的救命恩人斯勵。當年周帶一群武功高強的殺手,闖進顧家時,顧順章十幾個家人和親友正在打麻將,其中周恩來的救命恩人斯勵也在場。斯勵是周恩來在黃埔軍校的學生,他的哥哥是國民黨將領,斯勵在“四一二”清黨中藉著哥哥的特殊地位曾將周從國民黨手裡救出,但正因為他認得周恩來,所以周索性把恩人一起殺掉。被殺的無辜者還包括當時來串門的鄰居。

文革中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誠信被“人人為敵”取代
文革初期,薄一波即因“六十一人叛徒集團案”被打倒。在批判薄一波的鬥爭會上,薄一波的兒子薄熙來響應當時的“革命潮流”,聲明和被打為反革命父親的薄一波斷絕父子關係,並狂呼口號,親自帶頭踢打薄一波,暴抽薄一波耳光。
作者楊光在《我所經歷的歷史故事:劉少奇叛徒罪是這樣被認定的》一書中寫道,1983年,楊秉城(黑龍江省參事室主任)在北京西山中共中央黨校與薄一波聚首長談,薄一波感慨的說:“文化大革命中揀了條命,別說人要整死咱們,江青一宣布我是叛徒,連我兒子小熙來也給我一頓鐵拳,把我打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這個狠小子,又照前胸踏了我幾腳,當時就有三根肋骨被踹斷,看他這個六親不認,手毒心狠連他爹都往死里整的樣子,這小子真正是我們黨未來的接班人的好材料。今後肯定會有大出息。”
《北京之春》曾發表文章披露,周恩來文革中下令殺害中國人權先驅遇羅克。文革初期,中共的“血統論”把人分成“紅五類”(工人,貧下中農,革命幹部、軍人、烈士)、“黑五類”(地主、富農、反革命分子、壞分子、右派分子)。很多人僅僅因為出身問題就受到殘酷迫害,有的家庭因出身問題滿門遭殺戮。
1967年1月18日,遇羅克的長篇文章《出身論》發表在《中學報》第1期上。他在文中表示:“在表現面前,所有的青年都是平等的。”遇羅克在他的另一文章《談鴻溝》中明確宣稱,“無論什麼出身的青年,都應該享受平等的政治待遇。”文章呼喚平等與尊嚴,籲求基本的人權。因此觸怒了中共當局,1968年1月5日,遇羅克被捕。1970年3月5日,遇羅克被中共以“現行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在北京被槍殺,年僅2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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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號 開放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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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奶流竄廣西幼兒園 近萬童不適

【記者顧曉華/報導】
廣西柳州市30餘家私立幼兒園學童的數百名家長,因為懷疑幼兒園供應「毒奶」,導致近萬名兒童出現流鼻血、拉肚子等症狀,近日到市政府和幼兒園討說法,卻遭到警察鎮壓。
15、16日,家長代表們分別到市政府、西船幼兒園舉橫幅抗議,當地政府調動百餘名警察到現場。一名家長秦女士表示,警察到現場後不允許家長們拉橫幅,並搶奪橫幅,雙方發生爭吵及肢體衝突。
秦女士透露,她的孩子和學童都出現流鼻血、肚子痛、拉肚子、便血、嘔吐等症狀。與此同時,當地媒體曝光了無證乳製品加工廠商,而此加工廠商的牛奶正是供應給柳州市的這30家幼兒園,此消息引發家長們的恐慌。
另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家長也表示,柳州市所有的私立幼兒園90%的幼兒,近萬人都出現肚子痛、拉肚子等相同症狀,所有的家長都在懷疑是牛奶的問題,通過多方了解也發現牛奶確實存在品質問題。
然而,當地政府對此事件採取打壓的維穩方式,欲將此事化小,無人去承擔、去追究事件的責任者。家長們要求幼兒園停課整頓卻遭到政府方面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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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8日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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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必亡!中國已進入專制最易崩潰期

熟嫻中國問題的美國知名學者裴敏欣,日前在美國民主基金會舉辦的一場研討會中提出,中國社會發展已經進入到專制政權最易垮台的時期,中國將無可避免走向變革,未來改革式革命(Refolution)將終結中共的一黨專政。

美國知名學者裴敏欣日前在一場研討會中提出,未來10至15年後,改革式革命將終結中共的一黨專政。(網絡圖片)
美學者同聲:中共統治將終結
美國之音報導,日前美國加州克萊蒙特麥肯納學院(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政府學教授、凱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Keck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and Strategic Studies)主任裴敏欣在美國民主基金會(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的一場研討會中提出,中國將出現改革式革命,中共一黨專政統治將終結。
裴敏欣表示,他通過對近30個與中國有相似性國家的民主轉型研究後發現﹐只有達到一定的經濟發展水平和教育水平﹐專制集團才容易垮台。而目前,中國已經具備向民主化轉型的社會經濟條件,未來10至15年後,這些條件只會更加成熟,以人均”購買力平價”(Purchasing Power Parity,簡稱PPP)計算,中國目前人均GDP為1,3500美元,正好處於政治轉型範圍的中間值。
如果按教育年限計算,中國目前成年人平均接受教育時間為7年半,剛好也處於轉型範圍的中間值。而且中國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數量還在以每年700萬的速度增長,10年後,這一數字將提高到8年半。這也是別國沒有的促進轉型的重要因素。
如果從歷史經驗來看,也有可比性國家,即地處亞洲、中等收入或共產黨執政在達到同一社會經濟發展水平時,都發生了某種形式向民主的轉型。
因此,裴敏欣認為,在民主轉型條件不斷成熟的同時,中共政權體系也已經開始衰落。根據近40年歷史顯示﹐專制垮台的過程會有兩階段﹐第一階段是長期的衰落;第二階段是發生突然的崩潰。

中國政治轉型有三種選擇
裴敏欣認為,未來中國發生政治轉型可能有三個選項:改革、革命或二者結合,即改革式革命。不過他又說,中國進行自上而下的改革時機已經錯過,改革的窗口正在關閉或已經關閉,且時機不復返,而目前最有可能發生的是「改革式的革命」,裴敏欣希望執政菁英能夠帶領中國走出一條不同的路。
在稍早,裴敏欣在接受《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專訪時也曾表示,「一黨專制在中國將難以永久維持下去。」
裴敏欣指出,前蘇聯共產黨執政74年,一夕崩潰。到2030年,中共就已經當權81年,因此可以合理推測,只需再過10至15年,共產黨壽命上限即將到來。
裴敏欣還舉例說,“從2012年以來薄熙來、令計劃、周永康以及他們的親信遭到清洗便可以看出來。意識形態的衰落,讓共產黨失去了使命感和調動普羅大眾的重要工具。通過鎮壓來維持一黨統治的經濟和道德成本,也達到了難以持續的水平。”
因此,他總結,在面對環境惡化、公共服務差、社會不平等、腐敗盛行等諸多問題,中共一黨制下的中國注定是失敗的,中國擺脫專制是一個必要抉擇。
裴敏欣是美國克萊蒙特‧麥肯納學院政府學教授﹐專長研究中國政治經濟、中美關係及發展中國家的民主化的專家。著作包括《從改革到革命:共產主義在中國和蘇聯的消亡》、《中國的轉型陷阱:專制制度發展的限制》等。其新書《中國的權貴資本主義:政權衰敗的動態》將於今年夏天出版。

來源: 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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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發文 定調文革為重大錯誤

★賊喊捉賊,卑鄙無倫,匪類不死,難平怨憤!文革是全中國人步入灰天暗地、黑白顛倒、神經錯亂、倫常敗壞的年代,只有腦殘狗腿子才想出這類滅絕人性的遊戲!

《人民日報》等官媒接連發表評論員文章強調「文革」已被澈底否定、決不允許「文革」這樣的錯誤重演。(Getty Images)
【記者岳華/綜合報導】
5月16日是「文革」發動50周年,當天官方沉默,而民眾在網路熱議、反思,加上近期北京「紅歌會」等事件掀起「文革風」復辟思潮,被指是江派常委劉雲山針對習近平的「高級黑」行動,引發外界關注。17日凌晨,《人民日報》等官媒接連發表評論員文章強調「文革」已被澈底否定、決不允許「文革」這樣的錯誤重演,被認為是習陣營針對劉雲山文宣系統的強勢回擊。
《人民日報》:不允許「文革」重演
北京時間5月17日凌晨12時,人民網發表《人民日報》評論員「任平」的〈以史為鑒是為了更好前進〉一文,稱1981年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澈底否定了「文化大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這個決議對「文革」的政治定性具有不可動搖的權威性。
文章強調,不會也決不允許「文革」這樣的錯誤重演。一定要牢牢記取「文革」的歷史教訓,堅決防範和抵制圍繞「文革」問題來自「左」的和「右」的干擾。該文被中國諸多入口網站和媒體以標題〈決不允許『文革』這樣的錯誤重演〉進行轉載。
10分鐘後,人民網再發表《環球時報》評論員單仁平的評論文章〈「文革」已被澈底否定〉,也指出「決議」一文澈底否定了「文革」,並從那時起,幾代中共領導人都維持了「決議」的結論,所有正式文獻也都未出現過任何異議。
文章認為,澈底否定「文革」,應當說是中國社會整體上相當穩定的共識;並指出「文革」在中國不可能重演,十年浩劫給中國發展造成了嚴重損失,也讓許多中國人留下了永久的人生傷痛,那份集體記憶無法抹去。澈底否定「文革」,有助於中國社會對各種失序的危險保持高度敏感和警惕。

「文革風」復辟背後涉高層對抗
中共「十八大」後,江派常委劉雲山一直利用文宣系統與習近平當局對抗,多次用高級黑給習近平挖坑、攪局,甚至扭曲、刪除習近平、李克強、王岐山等的講話。
5月2日晚上,北京大會堂舉行「紅歌」晚會,唱的很多是「文革」的歌曲;5月8日,陝西各地的「毛左」在西安舉行了「紀念文革5.16通知發表五十周年座談會」,陝西西安的「左派」們公開舉行活動為「文革招魂」,甚至呼籲再進行一次「文革」。
對此,前政協副主席馬文瑞女兒馬曉力,致信中辦主任栗戰書要求澈查「紅歌會」,中國軍事學院出版社社長辛子陵也向美媒表示,這股思潮是江派常委劉雲山及其掌控的中宣部搞起來的,目的是干擾指向最大「老虎」江澤民和曾慶紅的反腐攻堅戰。

文革50周年 外媒:反人類運動何時受清算?

文革圖片(大紀元資料室)
【記者秦雨霏/報導】
50年前,中共發動了所謂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讓中國陷入十年動盪。但在5月16當天,中共官媒基本上忽略了這個紀念日,反映出這場被中共自己定性為「十年浩劫」的歷史在中國依然是一個敏感問題。
中共當局壓制對文革的討論,以至於在今天日益物質化的中國社會,年輕人記憶中被割除了這段歷史。
最初,人們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它很快就暴露出極端暴力的性質,導致高官倒台、派系鬥爭、大批無辜民眾被殺或自殺、群眾集會和知識青年下鄉。其結果是,共產黨的統治合法性受到嚴重威脅。
中共官方沒有公布文革十年死亡人數的統計。但是哈佛大學政府系教授馬若德寫道,單單在農村,期間就有150萬人死於飢餓、酷刑、死刑和自殺。

文革還沒有受到任何歷史清算
《文革受害者》作者王友琴告訴《衛報》,柬埔寨的紅色高棉法庭調查了波爾布特的罪行,但是中國的文革卻沒有受到任何歷史清算,文革受害人沒有得到任何公正,「我很震驚地看到,在50年之後,我們仍然沒有有關文革的任何一部完整報告。這是恥辱。」 歷史學者章立凡說,南非在種族隔離制度結束之後設立了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但是中共不願意進行類似的反省,因為它有可能激起民眾批評毛澤東,並威脅共產黨的統治合法性。
王友琴相信,見證人記載和講述那段歷史將警醒中國人,從而改變現狀。最近幾年,經歷文革的一代人在網路上、私人雜誌和聚會場合對文革的非正式討論在增加。一些過去的紅衛兵撰寫自己的經歷,一些人走出來向他們曾經傷害過的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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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8日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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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場「大躍進」北京如何收場

一哄而起辦「世界一流大學」
北京政府大言不慚地吹噓「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如果從清華大學一九八五年提出「建設世界一流」算起,到現在已經三十一年了。三十一年的時間夠他們說多少大話、做多少面子上的事情!他們首先把各大學的名字改來改去,專科改本科,學院改大學。其次是在各個學校裡修了很多漂亮的樓房,然後不停地擴大招生數額,確實一直都沒閑著。李克強在二○一五年和二○一六年的「人大」會議《報告》裡,都要提一句「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然而十分不妙的是,時間耗了這麼久,錢不曉得燒了多少億,在他們治下的中國大陸,「世界一流大學」的影子都還看不見。官員們有點著急,為了證明他們燒錢燒得正確,於是公佈了「時間表」,北京大學說是「到二十一世紀初葉把北京大學建成世界一流大學」,清華大學則明確提出「二○二○年達到世界一流水平」。這兩所大學是北京最拿得出手的「面子大學」,甫一宣佈,其他那些學校也跟著起哄,復旦大學、南京大學、山東大學紛紛發誓「二○二○年達到世界一流」,令人想起毛時代的大躍進──他們在農村「放衛星田」,第一個公社宣稱畝產水稻一萬斤,其他公社接著保證畝產兩萬斤甚至三萬斤四萬斤。時間過去五十多年,中共好大喜功吹牛撒謊的習性依舊,又一次搞起了「大躍進」。只是這次不是亂吹水稻產量,吹的是堂堂「世界一流大學」!
以「相對論」詭辯的自負
二○二○年,距今只有三年多的時間,眼看著「大限」越來越近,北京政府在幾年前已經在謀劃這場荒唐的鬧劇如何收場。他們的「有識之士」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居然想出了兩個「錦囊妙計」,以此來為這次「大躍進」善後。一個是「接近」,即把原來賭咒發誓的「達到世界一流」,悄悄改成「接近世界一流」。二○一○年三月初,在他們公佈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二○一○──二○二○年)》第七章裡,不聲不響地亮出了一句「若干所大學達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學水平」,這是「接近」二字正式公開亮相。接著,在二○一一年四月的一次會議上,教育部長袁貴仁(就是那位「絕不讓西方價值觀教材進課堂」的好漢)宣佈,中國高等教育搞得非常好非常出色,「若干所大學達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學水平」。袁大人話音未落,多家官媒同時捧場發表,題目居然就是:「中國若干所大學達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學水平」,比袁某的膽子還大。然後,袁又在今年三月八日回應南開大學原校長饒子和關於「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講話,再次宣稱:「接近或達到國際一流都可以」算作「世界一流大學」。北京官方自認為「接近」是神來之筆,「接近世界一流」,就是只比「世界一流」差一點點,「相當於世界一流」。愛因斯坦不是有個「相對論」嗎,所有東西都是「相對」的。根據這個「相對」,他們的哪所大學不可以說成「接近世界一流」?豈止是二○二○年才「接近」,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就「接近」了。接近一釐米是「接近」,接近十萬八千里憑什麼不叫「接近」?關鍵是看你站在什麼「立場」上。
「中國特色」的絕地反攻
他們推出的第二個「妙計」,是在「世界一流大學」前面加個定語「中國特色」。目前看來首先發明這一「計」的是習近平,他在二○一四年五月四日提出:「辦好中國的世界一流大學,必須有中國特色。」老大發了話,手下自然必須緊跟,二○一五年九月二十四日《人民日報》載文宣傳「我們的目標是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然後國務院在二○一五年十一月五日公佈《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進一步明確「構建完善中國特色的世界一流大學」。如果說他們推出「接近」二字,多少還暴露了有一點無奈和認輸的話,那麼,他們接著提出的這個「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那就是以守為攻,妄圖絕地大反攻,一舉扭轉整個頹勢了。他們從此把「世界一流大學」分為兩種,一種以哈佛、劍橋等等為代表,另一種曰「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這自然只有北京政府辦的學校才有資格,必須要照共產黨的規矩辦才「合格」,比如「堅持黨的領導,實行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以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教學指導」,等等,這既是了不起的「中國特色」,全世界只有他們趙家人才玩得最內行,「水平」最高,同時也比哈佛、劍橋辛辛苦苦地研究什麼數學、物理、哲學、藝術之類要輕鬆多了。依照習近平的這個「發明」,從今往後中國幾千所大學不費吹灰之力都可以隨便弄成「中國特色的世界一流」,想要多少就弄成多少。哈佛、劍橋累死累活,在這方面也只能「接近」他們,要叫全世界的「一流大學」也嘗嘗「追趕」他們的味道……不要「友邦驚詫」,他們確實就是這樣設想的,就是打算以此為他們所謂的「建設世界一流」來個漂亮收場的。
目標與措施完全相對立
趙家人一天到晚不准別人「妄議」,其實他們在一黨專制的情況下要「達到世界一流」,才是一個天大的「妄議」。他們「妄議」了幾十年,他們的學校與世界一流大學之間的差距不是在縮小,反而還在不斷擴大。這不是書記、校長們不賣力氣,更不是「西方敵對勢力」破壞,而是充分證明了在他們反民主的政治制度和教育制度之下,以對抗世界普世價值為目的的「創建一流大學運動」,不過就是當代世界教育史上的一個大笑話。他們一方面空喊「趕上世界一流」,另一方面宣佈「七不准」,拒絕真正的世界一流大學實行多年的教授治校和民主辦校,拒絕人類先進思想和知識進入課堂,使教師們動輒得咎。如果在這種極端落後的制度下也能弄出最先進的「世界一流大學」,進而誕生全世界最先進的思想、文化和科學技術,使他們真的成為「戰無不勝」的力量,那就不僅是中國人民的悲劇,而將是整個地球人類的悲劇了。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真正的世界一流大學,絕不可能出現在獨裁者的鞭子之下。不管趙家人吹噓得多麼天花亂墜,也不管他們有錢修建了多少幢摩天大樓。對這一點,世人應該絕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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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號 動向總368期 西方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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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被退出反假聯盟  評論:中國製造不被國際認同

★賊喊捉賊,卑鄙無倫,匪類不死,難平怨憤!中共狗官及皇帝的相貌表現,真顛覆了中華傳統命相學!

中國製造不被國際認同,阿里巴巴被退出反假聯盟。
【記者李源/綜合報導】
中國電子商務巨擘阿里巴巴4月13日甫加入國際反假聯盟(IACC),僅1個月就被暫停會員資格。有評論認為,事件突顯「中國製造」在國際同行眼中仍是「低劣」、「假貨」的代名詞。
綜合媒體報導,今年4月,阿里巴巴加入IACC後,美國時尚品牌Michael Kors率先退出了IACC,並表示,「阿里巴巴是我們最危險和有破壞力的對手。」隨後Gucci、Tiffany也退出IACC。與此同時有消息披露,IACC的總裁羅比特·巴切西(Robert Barchiesi)持有阿里巴巴的股份。
由於多家外國會員企業集體反對,以及聯盟主席涉嫌利益衝突等,IACC近日突然宣布,撤銷阿里巴巴集團的會員資格。IACC董事會在內部信中說明,考慮到會員提出的一些疑慮,因此決定暫停阿里巴巴的會員資格。
對此,北京理工大學經濟學教授胡星斗16日接受自由亞洲電台採訪時表示,這不僅是阿里巴巴,也是「中國製造」的尷尬,而這同樣是中共相關監管部門的責任。「這在極大程度上損害了中國製造的形象。」
關注事件的河北資深媒體人朱欣欣則表示,在中國整體遭到官僚體系腐蝕的情況下,各行各業都很難堅持自己的操守;而中國進入到國際之後,因為制度不改變,所產生的副作用、惡劣的影響會擴散到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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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SARS疫情 張德江害死299港人


中共政治局常委張德江(前排中)17日訪問香港, 在機場向媒體發表談話。(香港政府新聞處提供)
【記者古清兒/綜合報導】
中共江派常委、人大委員長張德江訪港前,有網友揭發時任廣東省委書記張德江在2003年SARS爆發時,其隱瞞廣東首例疫情,最終致使香港299人病亡。
據法國國際廣播電台報導,有網友13日在Facebook撰文,提及廣東省省委在2003年涉隱瞞SARS疫情,令香港未能及時防範,張德江正是時任廣東省委書記,文章被分享至Facebook專頁「今日香港」,張被批是疫情惡化的罪魁禍首之一。
報導稱,2003年廣東發生SARS疫情,大批患者死亡,但張德江不公開消息,又禁止媒體報導,導致疫情向各地特別是香港蔓延爆發,僅香港就有299人染疫身亡。
報導引述本身是醫生的立法會議員郭家麒的話說,張德江當年隱暪疫情,「染滿鮮血的國家領導人,現在就扶搖直上,很諷刺,政府還要用大量警力去招呼他。」他相信事件勢令民怨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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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諷,抵抗專制的喜劇精神──談中國的段子搞笑時代


巴拿馬有巴拿馬運河,河裡水很深。
前不久曝光的巴拿馬文件,在中國產生了一種神奇的效果──來自民間的喜劇性狂歡。幾十年跟著中共「摸著石頭過河」,卻不知過什麼河的迷糊百姓,突然清醒地大叫起來:「哇哈!原來這條河名叫巴拿馬運河!」
馬克吐溫說:「人類只有一種有效的武器,那就是笑。」西方文藝理論把喜劇精神視為弱者與智者對抗困境的手段。喜劇精神的實質,是對自由平等的嚮往和追求。
在封牆禁言政治高壓的大倒退時代,不少中國人被迫成為精彩的段子手。他們在網絡上機智地運用片言短語,調侃、挖苦、嘲諷、搞笑,給人帶來認識上的頓悟與心領神會的歡愉,這足以證明,趙家政權無法愚弄所有的中國人。

笑話源自「不一致」的偽善
笑話的產生有各種原因,其中有一個「不一致理論」。如果假定的事情與真實情況不一致、出現反常乖謬之時,笑話就像春天的蒲公英一樣飛揚起來。
例如,高調反腐的習近平宣揚「打鐵還需自身硬」,並教育手下官員說「要管好你的親戚,不要用權力謀取私利」,而習的姐夫鄧家貴,這次卻被巴拿馬文件揭露在海外隱藏鉅額財富。如此驚人的不一致,導致「姐夫」二字瞬間紅火。曾幾何時,社交媒體裡不知「姐夫」是誰的人,立刻就OUT了。
有詩歌才華的段子手深情地吟誦著:「小時候/巴拿馬是一條寬寬的運河/太平洋在這頭/大西洋在那頭/……而現在/巴拿馬是一堆泄密的文件/姐夫在這頭/小舅子在那頭。」有人展示書法對聯:「只許姐夫離岸,不許百姓入關。」
但是,想跟「中國第一好姐夫」走的人卻找不到門路,因為「姐夫」二字業已在網上失蹤,作為敏感詞而無法搜索了。人們哭泣著到處尋人:「姐夫啊,你在哪裡啊你在哪裡?防火牆回答:他剛離去他剛離去。」人們還創造了與姐夫發音相近的英文名稱「Jeff」,來敘說巴拿馬的驚天秘密。
涉及巴拿馬文件的西方權貴名流不是辭職就是道歉,令中國的段子手們「鄙夷不屑」。他們嘲笑冰島總理缺乏「三個自信」,竟然不出動坦克,屁大點事兒一天就投降了。英國首相卡梅倫面對危機不會刪帖,不會以「嫖娼」和「尋釁滋事」的罪名抓捕反對他的人。
人們嘖嘖稱讚的是:「我們大國領導人展示風範,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前總理李鵬的女兒李小琳曾建議給每個中國公民建「道德檔案」,讓人民「知恥」。這一次,網友們紛紛傳閱她的香港護照影印件,驚歎李公主靚麗的身影,竟然又從瑞士銀行飄向巴拿馬。
由此看來,笑話來源於「不一致」,是由於邏輯上的自相矛盾,表象與本質的不符。趙家人極其無恥的偽善與欺騙,因巴拿馬文件禁網拘人,實際上是一種「封鎖式招供」。

思想耗子鑽洞,公民意識滋長
手持世襲的寶杖,篡奪了權力的趙家人漫天說謊,裝腔作勢,讓世人把他們當作「大大」神明來敬畏歌頌。被軍隊的刺刀和警察的棍棒簇擁著,權貴們毫無顧忌地視人民為無知的群氓。
然而,就像一隻思想的耗子,來自巴拿馬的消息在重重圍困的大牆上鑽出一個小洞來,使沒穿衣服的皇帝成了千古笑談,陷入恐慌之中。
有段子手辛辣地嘲笑說:「共產黨人死都不怕,就怕公佈財產,那是黨內最嚴厲的處罰。」「我深刻理解黨媒姓黨的重要性了」「中國政府打虎的結果是,讓自己變大老虎。」
喜劇性的寓言創作也在此時大顯身手。例如,一頭豬認為自家的院子最好,因為那是它出生的地方。驢子告訴這頭豬說,爺爺把錢全存在城裡了。見蠢豬還是不以為然,驢子只好歎口氣說:「你知道那錢是怎麼來的嗎?那可是賣豬肉得來的!」
趙家集權是腐敗的成因,他們的政治就是要奪取財富分配權。於是有人用點睛之筆總結說:「一直以為土共那個鐮刀錘子代表農民工人,剛才發現這兩件傢伙的真實含義──鐮刀用來收割民眾創造的財富,錘子用來鎮壓敢反抗的人。」
趙家可以封網抓人,但他們無法逃脫喜劇段子射出的犀利之箭。中國人的公民意識也連同喜劇段子一起悄悄滋長,那是人們通往真實與正義的一條迂迴曲折之路。

滑稽表現人的痛苦憤怒與反抗
妙語如珠的詼諧笑話是帶刺的花冠,有著苦澀的餘味。當人們遭受權力政治的踐踏,面對鎮壓的殘酷與當局的謊言,想到自身所面臨的困境,他們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荒誕感,想要吐槽的願望油然而生。
去年七月的那個黑色星期五,一夜颶風,中國各地的死磕派律師或被秘密抓捕,或遭威脅騷擾。滿懷悲憤的段子手寫道:「建議以後高考招生的時候,法律系和新聞系招生的老師,負責任地在招生簡章上說明:本系優秀人物有坐牢風險,請各位考生在報考之前諮詢家長。」「我媽說:天通苑的足浴店都停業了,因為坐成一排泡腳屬於聚眾活動……。」
今年愚人節時,國內的一個廣泛流行的滑稽段子是:「我們跟對了黨,天天都是愚人節。」執政黨到處展示他們不可理喻的愚昧,這就使傳統的喜劇觀和悲劇觀不再互相排斥。人們既想哭,又想笑,荒誕與深刻的痛苦相互交融,揭示了許多悲劇無法表現的東西。
波蘭思想家米奇尼克說:「極權統治的實質就是消除一切自發的政治生活,把社會中的人分裂成一個個的原子,其目的在於使每個人只能孤立地面對整個制度,從而使人感到形單影隻,而且往往茫然若失,敢怒不敢言。」
然而,長期遭遇挫折的中國理想主義者,在承受了巨大的焦慮與絕望之後,找到了這種特殊的語言──笑話,一種自我拯救的生存策略。哲學家尼采認為,人因為忍受了極度的痛苦而發笑,「酒神精神」喻示著情緒的發泄。弗洛伊德把夢和玩笑都解釋為巨大的精神能量的釋放,以及對自我深淵的窺視。玩笑在這時已經是對社會現實的蔑視、貶斥與反抗。
同樣心懷痛苦的中國人,因為對同一事件發出相同的爽朗笑聲,表現出同樣強烈的關注,於是,他們不再是一個個分裂的原子,而獲得了一種命運相關的親切感。在那個被他們稱為「大精神病院」的國家裡,這些社會批評家們真正懂得了罪惡與苦難,獲得了一種堅定而豁達的人生觀,成為自我反省的社會良知。

如孩子扔石子嘲弄干預社會
毫無疑問,喜劇搞笑是帶有一定的顛覆性,是對現實的挑釁。優秀的段子手其實和政論家一樣嚴肅,只是他們的說理方式特殊。他們講笑話,像小孩子一樣向一潭死水似的社會扔石頭,激發出喧囂而戲謔的聲響。
即使在極其嚴苛的歐洲中世紀,被欺壓的底層人民也可以在狂歡節時,盡情嘲諷權貴。這種嘲笑被稱為「曇花一現的自由」。當今中國網絡上的段子,常遭刪貼,即使是曇花一現,段子手們仍樂此不疲。
例如一個段子說:習主席夜半投宿,老嫗問門外是誰,習主席報上他那一長串黨政軍首腦職務。老嫗回答說:「我這住不下這麼多人!」貪權嗜權之人無法被腐朽的體制所約束,但在公眾幽默中往往出乖露醜。
好的笑話大都講述令人心酸的故事。例如在關於兩會的笑話裡,有一個記者問大會主持人:現在市場的糧食與蔬菜農藥殘留物已經嚴重超標,老百姓還有安全的食品嗎?大會發言人沒好氣地回答:「提問也不動動腦子!你以為農藥就是真的嗎?」又如台灣為什麼不禁摩托車的問題,大陸段子手的答案是:「台灣的每一輛摩托車上都坐著一張選票,沒有任何一屆政府敢限摩。」
喜劇段子就這樣,通過一個小小的場景,幾句簡單的對話,就能使怪誕變得驚人的清晰,令人啞然失笑而又痛心無比。這種無比辛辣的搞笑是對荒謬社會的抨擊。人們對腐敗無能的政權的痛恨,經過文字修飾,使其攻擊性與娛樂性融合在一起,將憎恨提高到藝術的高度。

幽默,是非暴力策略
當年差利‧卓別林在嘲諷獨裁者等社會醜陋人物時,以原始的方式進行挑釁,拽別人的鬍子,往別人的湯盆扔鼻涕。這些手法,是當今網絡段子手想幹而不能幹的。但後者同樣能嫺熟地使用多種諷刺技巧,以妙不可言的笑話掀起理智與非理智交鋒的高潮。
一些才華橫溢的段子手充當了先知和預言家的角色。他們在民間社會搜集趣聞笑料,磨礪其鋒芒,創作出很接地氣的犀利段子。表面上來自草根的娛樂文字如同大白話,但卻如弗洛伊德所說:「引起懸念的笑話,讓人們笑五秒鐘之後,再想五秒鐘。」
幽默總是敵視任何形式的極權,帶笑的利箭總是準確射向最直接的目標,這一類段子不僅闡釋問題,而且剖析問題,可視為「思想喜劇」。
正因為段子能夠介入最尖銳的社會矛盾,因此,在國際非暴力抵抗運動中,「嘲諷」被認為是一種可行策略。這種策略比較容易獲得公眾支持,有著強大的功能,可以削弱獨裁政府的合法性,以令大眾拍案叫絕的手法向專制挑戰。
只會使用暴力手段的趙家人,因為惱羞成怒曾拘留過兩位搞笑漫畫家──上海藝術家戴建勇和廣東維權律師葛永喜。但在經過喬裝打扮的精妙文字段子面前,智商可疑的趙家人幾乎不知所措。
在中國網絡上遍地風流、令人眼花繚亂的笑話段子,來自人心中的一種高尚的痛苦與絕望,蘊含著深切的人文關懷。面對自由喪失的絕境,拒絕麻木的中國知識分子相信,閃閃發光的幽默可以戰勝恐懼。不願呆在黑暗的曠野裡空等戈多,他們以充滿智慧的、具有摧毀力的笑聲,打開黑屋之窗,喚醒一個民族的自由精神。

來源轉自:
【2016年5月號 爭鳴總463期(瑞典)茉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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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中央在困境中如何突圍?

習近平的第一次突圍
習近平當政已有三年,這三年,某種意義上,他一直在困境中實現突圍。
他首先突圍的是舊有高層勢力的監政與聽政,江澤民時代,一直有鄧小平監政或聽政,直到鄧小平老去;胡錦濤時代,既有江澤民的首長辦公室置於胡中央的幕後,又有其它常委,擁有不同領域的「總統」權勢,胡因此是一個弱君,胡示人以庸君形象,也被人稱之為耽誤的十年。
所以,習近平的第一波突圍,是突破舊有政治勢力的包圍圈,習上台之後,對曾威脅過自己的政法系周永康予以清除,並對團系的核心人物令計劃予以清除,最為關鍵的,當然是對江澤民時代培養起來的軍中重臣徐才厚、郭伯雄及其勢力的清除。
在這一系列打擊政治異己的過程中,習近平組建了多個領導小組,希望自己的權力意志能夠超然地決策,並得到強力的貫徹執行。江系的力量,團系的力量,還有體制內的權貴結盟,形成無數看不見摸不著的山頭,為了使自己人身與權力安全,習只能徵用自己的老部下、老同學,讓自己信得過的人團聚到自己的中央,成為重要人物或關鍵位置上的把門人。
為了這一決定性的突圍,習近平只能依靠紅二代的力量,甚至要借助文革的一些方式,以確立自己的新威權,其威權甚至一步步正在演變為極權。

突圍過程中產生的畸變
在這一突圍過程中,人們不斷驚呼,第二次文革又要來臨了,我曾撰文說,中國的文革並沒有實質性的結束,因為毛的形象還高懸在天安門城樓,戰無不勝的毛思想萬歲口號,還書寫在中南海南門紅牆上。所謂的改革開放,中國人只是得到了有限的經濟自由權,政治自由權一直沒有落實。沒有政治自由權的國家,必然一直處於準文革狀態,只是由於市場經濟的成本規律,國家與民眾的逐利本性,使文革發動起來成本巨大,人們如果都共同復活第二次文革,並不能得到實際的利益,所以,文革是因為市場經濟因素,而難以大規模啟動。
有人說現在的文革是二點零版本,這是非常錯誤的判斷,文革的最高境界與形式,是在毛時代,那個時代是真正的二點零版本,就是上下互動,人人主動參與,各人無私奉獻力量。當時的文革代價巨大,但成本極低,官方只是給紅衛兵免費路費,免費吃住,紅衛兵們就四處串連,並將各種權貴力量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千隻腳。
我們現在看,極端毛粉在攻擊茅于軾的過程中,也頂多是上街示威(曾發生於河南鄭州),或者擾亂會場秩序,而對任志強的攻擊,也多是網絡言論,或西城區委級別的對任的一定程度的打壓,中共已無法無成本無代價地發動另一次文革。現在的文革只能通過政府暗中資助的方式,讓一些「朝陽群眾」們鼓噪或揭發,更多的時候只能動用警察國保來實施。
高層並不願意看到文革戰火真的蔓延開來,因為一旦蔓延,更多的民怨可能燒向權貴整個階層,那些基層官員,警察、城管、暴富的權貴,而這一切並不是習中央願意看到的、或者希望得到的結果。
習需要的是民粹或毛粉們,以效忠的方式,承認或崇拜習的核心威權地位,使自己的政治地位巍然屹立,這樣既可以推行自己的政治意志,又可以威懾政治對手。

國際上的突圍與被反制
中國軍方或所謂的軍方鷹派人物極力誇張美國及其盟軍的海洋島鏈,認為中國應該不斷增加海上軍力,以抗衡與突破美國對中國海上島鏈,增加海上對抗性,甚至在通過標誌性事件,來顯示中國的強大崛起與軍事實力。
軍中力量與毛左派希望有一個新的毛澤東,讓中國在國防上揚眉吐氣,所以要捨棄鄧小平確立的隱忍戰略,人們看到的始於中國東海的防空識別區,落實於南海的造島,甚至建立機場、設立導彈發射裝置,都是在向世界展示中國的肌肉或牙齒。結果,突圍島鏈是子虛烏有,而引來美國與南海諸國共同對付中國,卻成為現實。
中國意識形態在習近平主政之後,更加強化反普世價值,侵犯人權事件更為普遍,並不斷突破法治與人倫底線。在人權問題上,中國受到國際社會愈來愈強烈的指責,中國與西方的蜜月期已過,人權問題日益提上日程,中國加入的關貿總協定WTO要兌現的承諾許多不能兌現,特別是美國開始做大TPP(《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定》),將使中國陷入新的國際經濟困境。
習中央此時在軍事上虛擬突圍之時,在經濟上用一帶一路戰略,進行經濟突圍,試圖在過去的第三世界政治圈中,建立自己的戰略後方,以投入巨量美元,刺激這些不發達國家經濟,以此輸出中國過剩的產能。但實際效果如何?巨量美元被揮霍成為現實,而它直接或間接給中國經濟帶來多大效益,無從評估。
中共在經濟上與世界接軌已近四十年,但意識形態上不僅不接軌,反而大倒退,反普世價值成為中共最響亮的政治口號。也正因此,習中央面臨國際主流社會的抨擊與指責,而這種指責與攻擊,可能引發國際社會對習的不信任,特別是某些領域的制裁與反制。 據媒體報道,前美國駐華大使溫斯頓‧洛德接受美國之音專訪時指出,習近平對內鎮壓、對外冒險挑釁的政策,已經使美中關係陷於暗淡和緊張。他表示,這並非只是他個人的看法,而是已經成為美國的中國事務專家學者的共識。為應對習近平當局將人權侵犯擴張到海外和對美在華記者、學者的嚴重騷擾,洛德建議美國政府採取反制措施:加強對華廣播,有選擇地拒絕中共宣傳部門和傳媒負責人赴美簽證,考慮關閉在美的中共喉舌機構,審查孔子學院。

封閉自我還是突破自我
看齊意識與核心意識的提出,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政治封閉,也是一種政治不自信的表現。毛時代沒有提出以毛為核心,也沒有人提出向毛中央看齊,只有一句:毛主席揮手我前進。鄧小平則有三個面向(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鄧儘管犯過嚴重的罪錯,但畢竟還有政治改革的提議,以及八九十年代的兩次改革開放,使中國進入市場經濟形態。
而習時代,開始明目張膽地提出媒體姓黨,連毛時代開始的媒體頂個人民的帽子,都摘除了,人民養育軍隊,軍隊姓黨,人民養育國家,國家姓黨,媒體應該服務於國家人民,現在也被嚴令姓黨,習中央在意識形態領域也有「突破」,就是突破了中共原有的虛偽面紗,直接以強權者霸道形象示人。
我們看到,各地省委書記紛紛表態,要以習近平為核心,顯然,習的核心團隊在將打造習個人威權當成重大國家戰略在做,而保衛習的身體安全,保衛習的個人形象,也提升到國家安全的高度,一篇勸諭習下台的信件,也成為重大政治事件,不僅相關網站負責人、編輯、技術人員被失蹤,國外的報道者或披露者,其內地的家人也被拘審。
習正在深陷文革怪圈中,無力自拔。習近平最應該突破的,是毛的意識形態,還有個人崇拜的文革陷阱。

(作者為旅美學者專欄作家)

來源轉自:
【2016年4月號 動向總368期(美國)吳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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