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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10日 星期日

胡耀邦終於獲得平反


胡耀邦壯志未酬身先死。
胡耀邦壯志未酬
一九八八年,著名國際法權威丘宏達教授(一九三六──二○一一)與筆者專程從台北赴香港訪問,支持溫煇先生創辦的《爭鳴》雜誌。溫先生親自接機,並舉辦歡迎研討會,討論十分熱烈,至今難忘。
丘教授與我訪問香港第二年(一九八九),曾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胡耀邦病逝,我們非常悲痛,因胡生前支持民主法治及政經改革同步進行,不遺餘力。我們非常欣賞、肯定胡耀邦。
胡耀邦於一九八六年曾與筆者進行了一次深入而坦誠的對話,至今記憶猶新。當時我應中國社會科學院之邀訪問北京,學術交流結束後,社科院安排我與胡耀邦長談。在談話中,胡耀邦雖未點名毛澤東,但卻痛批毛的暴政(如文革與反右)及毛逝世後中共的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一九八七年胡終被罷黜下臺。
在我們的談話中,胡展現對民眾的關懷及對知識分子(包括學者、作家、藝術家)之尊重,認為中共應推動思想解放運動。他認為,文革為中國的政經發展及全民帶來毀滅性的傷害,實是一場「浩劫」。胡對中國人民所受的苦難,展現無比的同情,令筆者動容。與毛澤東相反,胡是一位富有人性及同情心的領袖。對中共的眾多暴政,胡實是痛心疾首。我發現他是一位兼具理性與感性的政治家。
在與胡耀邦談話時,筆者發現他與中共甚多人士的主張背道而馳。胡耀邦被迫下臺前一年多,某些中共人士(以鄧力群為主)開始推動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類似五十年代的反右運動),批判具有自由主義意識及理想主義精神的知識分子(如作家白樺),來勢洶洶。
然而,在與筆者談話時,胡耀邦堅決反對反資產階級自由化,不但反對鬥爭這些知識分子,甚至表示對他們的同情。而更令胡耀邦憤怒的是當時的另一運動──「反精神污染」,他認為非常可笑。他一臉嚴肅地對筆者說:「華南一所美術學院的某些黨內人士竟然摧毀了一座美女的石膏像,認為是精神污染!」他笑著說,這些人士並不知道欣賞藝術,也不知道甚麼是美學。他似乎也有一種無力感,無法阻止這些惡政。
胡耀邦生前頗多雄心壯志,他希望帶領中國邁向民主法治的大道,但直至一九八九年逝世,他始終未能實現他的宏願。胡耀邦實是壯志未酬身先死,含恨而終。
胡耀邦生前曾為無數冤假錯案平反,實例之一即是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勳。胡耀邦平反習仲勳後即重用習,首先派他赴廣東建立三大特區,推動經濟改革開放;後又任命他出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共同努力抗拒保守僵化派的壓力,可說是「風雨同舟」。

胡耀邦終被平反
胡耀邦過世後,他的名字幾乎完全從中共報刊消失,直至二○一五年十一月二十日。當天是胡耀邦誕辰一百周年,中共中央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舉行紀念座談會,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出席,並發表講話,為胡耀邦平反。胡耀邦於一九八七年被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不力」下台,一九八九年逝世後引發民間大規模的悼念活動。
頗多海內人士希望習近平不但為胡耀邦的名譽平反,更希望他推動胡生前的政治主張與政治理想。
胡耀邦紀念座談會結束後,西方媒體(包括《紐約時報》對之頗多報導。美聯社發出的新聞稿認為「習近平以出席胡耀邦誕辰座談會為胡耀邦平反」;路透社則認為《胡耀邦文選》等書的出版,是胡耀邦獲得平反的標誌。

平反胡耀邦後的中共政策
然而,中共平反胡耀邦後仍然繼續鎮壓民運與維運,完全違反胡生前支持民運及同情學運的堅持。
時至今日,無數民運及維運人士,從劉曉波到許志永到高瑜,因主張民主而被長久關押。
二○一五年十二月十一日,美國《世界日報》發表來自北京的報導指出,BBC中文網報導,美國國會及行政部門中國問題委員會(CECC)在國際人權日發表一項聲明,批評中國政府持續囚禁二○一○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此一聲明指出,劉曉波是唯一全球仍然遭到關押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而其妻劉霞則被軟禁;今年也是劉曉波獲頒諾貝爾和平獎五周年的日子。
今年國際人權日的主題之一是紀念「公民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聯合國祕書長潘基文指出:「數以百萬計的人被剝奪了這種自由,並受到日益嚴重的威脅,我們必須捍衛、維護和擴大民間社會的民主實踐和空間,這是持久穩定的根本。」
CECC共同主席史密斯說:「劉曉波被監禁,是因為他膽敢說出在中國人權應該受到保護。」
另一共同主席盧比歐指出:「劉曉波得獎五周年剛好是國際人權日。國際人權日是紀念聯合國通過『世界人權宣言』,中國不但是簽約國,也是起草國之一。」
二○○九年六月,筆者在《爭鳴》發表《溫和理性一介書生手無寸鐵──中共為何逮捕劉曉波?》一文,引起廣泛的海外迴響。
中共雖已為胡耀邦平反,值得肯定,但並未推動胡耀邦的政治理想與政治主張,令人失望。

來源轉自:
【2016年2月號 爭鳴總460期(美國)楊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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